居服機構實習第一天

“空間有一大半好像是空的,很多醫院機構常常說沒有空床位,其實沒有人力才是重點,根本不敢接。”
從8點開始一直到下課,幾乎連坐著的時間都沒有,一有空就趕快補水,然後上廁所,然後馬上就是下一個服務項目,今天我們比較多接觸的是重症的長輩,我們忙著學習管灌餵食、移位上下床、翻身、拍背按摩、口腔清潔、中午下午餵餐、更換尿布以及洗澡擦澡,那些服務項目是跟人力跟生命安全跟尊嚴在做時間管理的拉鋸戰。
“常常我會問我兒子,我老了之後你會把我送進機構嗎?”
資深服務員阿姨小小聲地murmur,而我也不是甚麼批判者,在時間與人力比的拉扯下,很多基於人身安全的考量,也經過家屬的同意,把照顧形式化,是一種在瘋狂狀態裡面的維持,還好機構的照服員面對生命都有自己的理解,然後在不跨越說破某種尊嚴線下面,向長輩們說笑取樂,是一種默契,也是不論生活如何,還是必需得繼續的調劑。
“人在要走的時候,皮膚會漸漸脫落,可能掉指甲,或者牙齒,腳會浮腫,把腳抬高讓血液回流,血液會直接到尿液與糞便上面,都會是紅色的,那時候彼此心裡就開始有準備了。”中午午休時間,老師與同梯的阿嬤同學,在聊自己怎麼經驗生命照顧,他們都很有感觸在於這個照顧的失落創傷,然後又怎麼情感轉移面對要照顧的長者身上,他們覺得每一個人都會是自己那時候照顧的那個親人,然後把當時的遺憾繼續修復。更重要的是spi(夢),阿嬤說當她婆婆要走的時候,她做了一個夢,她婆婆很喜歡跳舞,她夢到婆婆穿族服在門口跳舞,但是怎麼樣都不給她看她的臉。然後遙遠在基隆當兵的小兒子,同時也夢到帶他長大的阿嬤,也是邊跳舞邊跟他說:otori ta! masu ini kla otori ta!還拉了他的腳,要他跳舞。因為小兒子不像其他的大哥大嫂的小孩都送去台北沒有跟著阿嬤,所以婆婆很自然的會跟著阿嬤的小兒子,然後聽說她的小兒子也不會害怕。這時候,我忍不住眼眶盈淚,因為我也深深地相信不管radan去多遠的地方mhuma bunga,他們都會在身邊看著我們,尤其是帶我們長大的payi Libix,偶爾有空來找我聊聊天嘛Libix,吃你最喜歡吃的木瓜,欸,我來種木瓜好了,種出來的話要記得來吃唷。找天去秀林那個阿嬤的家,她說她做了整套用苧麻織的族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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